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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我不是来找你比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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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断眉想了想,应当就是无名客栈前那个背着龙斧的少年,可他还是不明白道:“师父,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燕梦天抬眉想了想,不禁哑然一笑,道:“你想想,在你死而复生之后,梦中的女子你是不是都遇上了?”

齐断眉不由望向银儿,点头道:“除了那个青青。”

“不,青青你也遇上了。”燕梦天道,“你在太白山下遇上的那个自称‘无忘神尼’的就是青青,她为了我秦兄弟出家了。”说完,燕梦天目光不经意地朝外一转,停留了片刻,又立刻收了回来。

齐断眉哦了一声,还是奇道:“这又如何?”

燕梦天用他那双洞透世间的深邃目光紧紧望向齐断眉道:“那你想如何?”

齐断眉道:“我只想找到他,把他的记忆还给他,我有时分不清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我想找回我自己。”

“找回你自己?”燕梦天赞同地点头道,“他终究是要回来的,那你就耐心的等吧。”

“我要去找他!”齐断眉道。

燕梦天轻笑一叹道:“找?众生世界广袤博大,你又如何能找到那一处山水,何况据为师所知,众生、万魔和人间三道,山川地貌是完全相同的,你又何如知道我秦兄弟到底去了哪里?以他现在的修为,要凭一己之力突破三道的结界,并非难事。”

他说完,见齐断眉仍是满脸疑云,呵呵一笑道:“好啦,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去吧,如若无事,就在我这里多住上些日子,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来问,老夫就住在屋后的山崖石洞里。”他朝屋里众人微微一笑,身形一晃,竟化解成无数水珠,消失散去。

这夜,草屋里的灯火不知在何时熄灭。

而屋子里,能真正入睡的,又有几人?

天朦朦亮的时候齐断眉才沉沉睡去…

他又开始做梦。

梦里是一片湖,湖面冰封如镜,倒影着满天飞雪,飞雪在狂风中舞过,灰暗的天地间,一点金色的光芒正在湖心闪烁,那竟是一个抱剑的少女,很白,很瘦,衣着淡薄,却很美,美得彻骨冰寒,美得让人伤心,仿佛多看一眼,她都会在风中破碎。

还有她手里的剑,一把金色透明的冰凌巨剑。

齐断眉认得这把剑,也认得这个冰雪中的少女。

只是蓦然间,暗淡的天空忽然被一片乌云所覆盖,电闪雷鸣之中,风雪如厉鬼般咆哮,哀嚎四起,眼前的一切顷刻间被黑暗所浸没。

蓦地,空中又划过一道凄厉的闪电,抱剑的少女离地而起,旋舞在满天飞雪里,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缓缓飞向天际。

齐断眉只是看着,却无法阻止这一切,苍茫的朦胧里,他看见了少女的眼神,那眼神如同一把利剑,仿佛穿过千山万水,仿佛穿过咫尺天涯,正刺在齐断眉心中。

齐断眉睁开眼睛,这梦已是第二次做了。

他直起身子,才发现天已经亮了,梦寒星不知去了哪里,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晃了晃脑袋,清晨的阳光照射进屋里,恍恍惚惚的,梦境里的一切有些模糊,就在他努力回想的时候只听屋外有人说话。

“白师姐,我们快去拜见师父吧。”

白师姐?齐断眉轻一皱眉,才恍然记起,昨晚师父收了段梦眉做徒弟,她此刻所叫的白师姐,定是白梦剑了,听着门外这莺莺燕燕的说话声,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甜滋滋,似掠过一丝喜气,白梦剑和段梦眉忽然之间都成了自己的师妹,这感觉真是不错。

无论自己是谁,无论自己肩负着什么样的使命,至少现在,他所关心的那些人,依旧都在他身边,他随时可以看见她们的喜怒哀乐,无论她们是冷若冰霜的、是神秘莫测的、或是温柔可爱的。

齐断眉笑了笑,站起身,打开门,门外的阳光顷刻间洒满他的全身,沉浸在屋外熟悉的清晨气息里,仿佛又将他带回童年,童年的美好时光转瞬而逝,却永远地留在他的脑海里。

梳洗完毕,齐断眉却发现屋里屋外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如果说白梦剑、段梦眉和战风是去拜见师父了,那梦寒星呢?青丝、银儿和挽紫呢?她们都去了哪?

沿着如镜湖畔,齐断眉远远望去,湖面上正升起阵阵迷雾,光影迷离中,仿佛有意让他看不清似的,他继续朝前走,可才走了没几步,心头突然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感觉是一种逼人的气势,它就张扬地弥漫在空气里,浸透进他身边的一草一木,甚至还融入了湖水岩石中。

剑气!是剑气!

齐断眉赫然止住脚步,朝背后一摸,发现自己走出屋时,竟然没有带着梦神剑。

是谁?这剑气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齐断眉身形一晃,直朝剑气的核心处掠去,就在他身边不远的一颗大树下,站着一个人,他被齐断眉发现,却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正在等他。

“是你?”齐断眉惊道。

“不错,是我。”那人从树阴下走了出来,背负双剑,如雪的白衣上有山间的泥土,更沾有点点血迹,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剑气,一双飞扬的剑眉下,目光如同夜色中的两点星芒,直逼齐断眉而来。

“众生无名!”

齐断眉顿时记起了他,也想起了自己在林间空地上和他曾经有过的一场决战,欣喜道:“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众生无名不答,反手抽出背后长剑,剑光银芒一片,指向齐断眉,空中仿佛席卷过一阵寒意,带动四周的树叶,哗哗直响。

齐断眉道:“我没带剑。”

“我不是来找你比剑的。”众生无名目光更寒,冷冷问道,“我是来问你,血洗白府一家的是不是你们?”

齐断眉一点也不吃惊,白府的血案瞒不了任何人,只是摇摇头道:“不是,可我们都在,我也知道是谁?”

“谁?”

“鬼娘子!”

众生无名听罢,朝后退了一步,紧握在手中的银剑微微一颤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齐断眉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我们是白梦剑的朋友,等我们发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死了。”

众生无名盯着齐断眉的眼睛,垂下剑,目光望向齐断眉身后的小屋,似有话要说,却迟迟没说出口,转身正要走,一道青影飞掠而过,空中同时发出无数“咝咝”之声,等众生无名惊觉过来,自己握剑的手上已布满了黑丝,正将他缠得结实,可他处变不惊,另一只手朝背后一摸,林间骤然亮起一道红光,他背后的第二把剑赫然出鞘,竟是一把通红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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