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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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换好玉带蟒袍的皇帝深吸一口气,感觉今日又是威风凛凛的一天。

  十分完美。

  如果没有那个冒牌货的话。

  “杨珏,给朕弄些吃的来。”

  “是。”

  身为皇帝陛下用的最顺手的大内官,杨珏早就备好了皇帝所需要的一切,很快就将酒菜布置好。

  然后偷偷瞄了皇帝几眼,心里纳闷,“这为应该是真·陛下,那会作饵的到底是不是陛下?”

  皇帝喝酒吃肉,小憩了一会后,赶去护驾的人竟然还没回来。

  不免十分无聊,脊背靠在龙椅上,阖着眼问道:“小锦,太后在翎花院如何?”

  “甚好。”

  “太后去了翎花院也好,你日后也能常陪着他。”

  林锦不语。

  皇帝略微感受到气氛有那么一点微妙,缓缓睁开眼。

  林锦正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眼底有些不悦。

  “怎么?”华元翎坐起来,问道:“你对朕有些意见?”

  林锦垂眸:“臣不敢。”

  华元翎“呵呵”两声,不知想到些什么猛地沉下脸,冷声道:“还有你不敢的?朕登基前的那晚,瀚王造反你都能摁下去,朕是真的好奇,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你林锦不敢的?”

  “朕要杀瀚王,你左右不让朕如意。朕就想问问你,这瀚王哪好了?你为了她跟朕对着干了多少事?”

  林锦道:“瀚王,不能死。”

  “她怎么就不能死?”华元翎一把章拍在桌面上,震的砚台偏了半寸,“她该死!她早就该死了!”

  林锦声音清冷:“陛下想报私仇,自当先以国家社稷为重。”

  “你说的轻巧,林锦,你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康端国公府宠着你,林相惯着你,朕和凤后也宠着你护着你,你干干净净,说什么都理所当然!”

  华元翎冲到他面前,恨声道:“你除了没有父亲,你什么都有了,我呢,我只有父君,可那玉贵君陷害我父君,让他含冤而死,你没亲眼看着他慢慢没了声息,你没看着他临死只想再摸摸我的脸,

  只是这样,就只是这样,那个恶毒的男人都不允许,我连为我爹收尸都不行,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

  啊!你知道吗?林大公子?!”

  那我的小叔叔呢......林锦看着她,嗓音酸涩:“你有,你有的,你把他从我这里抢走了。”

  “你只记得你的生父,那你的养父呢?你知道他为了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你一直觉得当年要不是那场意外,你根本不可能被小叔叔领养,可你知不知道,你在殿外跪了多久,小叔叔就在侧殿站了多久。

  你以为他练武多年都白练了吗?那么容易,那么容易就滑胎了?

  先帝怠政,权力都在朝中大儒手中,玉贵君如何能动?他怕你没有父族,怕你,像你爹爹一样被那吃人的皇宫吃了,服了堕胎药,跪在雪地......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这些年为此受了多少煎熬,又为你挡了多少明枪暗箭?

  你知不知道你那年失踪,他跟左叔不敢惊动旁人,偷偷跑出宫满都城地寻你,你知不知道他没寻到你,却被刺客伤了卧床近三个月?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任性,一句话都不留就离了都城,他为了保住你的太女之位多少个日夜不曾安眠,多少碗汤药灌了下去?

  你以为他的身子是怎么垮掉的?你以为你现在手里的的权力是怎么来的?

  他知道你心思细腻,敏感多疑,那都是他想尽了法子一点一点送到你手里的,你呢,你猜忌他,中伤他,他把你当最亲的人,把所有的耐心和爱都给了你,你呢?你把他当敌人。

  陛下,你能不能别总想着你的生父,偶尔也回头看一看他啊,他已经遍体鳞伤,受不了你的冷漠,你的疏离了。”

  华元翎目光呆滞地望着楚郩,一时间竟没能消化掉他的言语,只觉得万分荒唐,她想辩驳,,却又无从辩起,年幼时的一幕幕走马灯般的从自己面前闪过。

  “凤后,我求求您,求求您为父君做主,”

  “他是被冤枉的,他不会害玉贵君的孩子,他是被冤枉的啊,”

  “凤后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我只能找您了,您帮帮我吧,”

  ............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袒护他?”

  “那个恶毒的男人你为什么要包庇他?我都找到证据了,我已经找到证据了啊!”

  “你跟他都是一丘之貉,呵,亏我还尊你如父,实在不值,”

  ............

  “翎儿,后宫之事亦是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翎儿,你平安无事便好,”

  “翎儿,你太任性了,你可还记得你是华荆的太女?”

  “翎儿......”

  “......”

  是从时候起,那个男人不在温和的喊自己“翎儿”,而是冷冰冰的“皇帝”了?

  “胡,胡说。”华元翎跌跌撞撞退了几步,撞在桌沿上,身形晃了晃,“怎么可能,不是意外,居然不是意外,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人,会有人,”

  “会有人为了一个满心仇恨的人,打掉自己唯一的血肉?在那让人窒息的深宫亲手打灭唯一的希望?”

  “......”林公子您别说了,杀人诛心呐!

  杨珏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出去!林锦!”皇帝疯癫地大喊:“够了,你给朕滚出去,滚!”

  林锦站在账外,看着静静守在账外的楚郩,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

  “来。”

  楚郩对他伸出手。

  狸子穿着一身破烂的黄袍,鼻青脸肿的站在她身后,含糊不清道:“少君威武!这皇帝真不当人女,偶都替小叔叔不值当。”

  “小叔叔人多好啊,又温柔又好看,说话也好听的不得了,”

  楚郩握着林锦的手侧头看她:“你是自己滚还是我帮你?”

  “楚郩你还是人嘛?你看看我为了你的调虎离山之计都成,嗷嗷,”狸子大叫这跳开,边溜边怒骂:“你真下脚啊?狠心的女人!”

  昨日在翎花院见到太后,他像是突然苍老了。

  但他其实只是不用在强打精神,放松下来而已。

  林锦忽然就很难过,很想问问皇帝她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把曾经风华绝代的小叔叔逼成了这般模样?

  他这么想,便这么做了。

  倒是意外的畅快。

  “如意。”

  楚郩看着他微红的眼睛,问道:“要不要我把肩膀借你痛哭一场?”

  “不必,”林锦被她气笑,“那些叛贼可处理干净了?”

  楚郩摇摇头,“那成飞燕上钩了,不过太能藏,暂时找不到,清理了一些暗中埋伏的刺客,但还是要小心为上,北山下有暗渠,四通八达,容易藏人,找起来太费神。”

  “还要做饵吗?”

  “不用,”楚郩沉声道:“那成飞燕有不得不杀皇帝的理由,她自会跳出来,只要解决了她,其他人基本构不成威胁。”

  林锦皱眉道:“幕后主使是和如意一样的人吗?这局未免做的太大了,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总觉着,此时与我脱不了干系。”楚郩沉吟道:“很多事情我有一点思绪,但并不清晰,等我确认了之后再详细与你说。”

  “好。”林锦顿了顿,又问:“那崖底,不能用火烧了吗?我总觉着北山阴森森的。”

  楚郩笑了一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道:“有那层结界在,没办法烧,不过我会想办法,放心,不会让你嫁到坟地的。”

  “你知道就好。”

  林锦眉眼微垂,低声道:“我有些累,你陪我走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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