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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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时前。

在飞机上。

陆景泽正在闭目养神, 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料理完陆家的事务,便看到了老管家的留言,他急急忙忙让人安排好飞机赶回湫河市。

在陆家的争斗中, 他最终获得了胜利,找了他那已经半身不遂的老父亲, 拉拢了所有的庶出子女。最后由宁宵提供决定性证据, 在陆氏产业的董事会上一锤定音,彻底击垮了陆夫人和长子。

自从那天和小夏通过话后, 一直无暇顾及湫河市这边的事情,他已经嘱咐过老管家, 相信一切都会处理好。

直到, 打开社交软件的那一瞬间。

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凝固了。

到达湫河市已是清晨。

天边泛着鱼肚白, 天空没有云。

冬天马上就要过去, 春天已经悄悄降临。

陆景泽在湖边下了车,步行了一小段路。

他停住脚步, 想起几个月前,站在别墅里看到的情形。他蹲下身子, 指尖碰触到水面, 原来湖水是如此的冰冷。

少年曾经坐过的那张长椅旁,几棵老树上已生出点点绿色的新芽。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少年捧着书无聊地翻着, 时不时委屈地看向别墅, 脸上全是落寞。

他坐在长椅上, 看向别墅方向。

在小夏的视角里,那天阳台上的自己是不是看上去冷漠无情,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如果自己能早一点, 哪怕早一点点看到。

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

他起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早晨的空气干净而冰冷,仿佛穿透了他的肺直达心底。

原来寂寞是这种感觉啊。

“先生。”老管家等了很久,看到车便直接从别墅里迎出来。

“辛苦你了。”陆景泽站起身,看着死寂冰冷的湖水,目光泠泠。

他转过身,往别墅方向走去,明明马上就要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步子却异常沉重,怎么也迈不开。

老管家沉默了一阵,说道:“先生别太伤心了,都是意外,后面的事也都安排好了。”

陆景泽点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张长椅。

太阳缓缓升起,湖面笼罩在金色的柔光之中,一只水鸟掠过,激起阵阵涟漪。少年仿佛在还坐在那里,拿着看不懂的书,手支着下巴,褪去了心中的悲哀和忧愁。

对自己露出了温暖纯粹的笑容,而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别墅褪去了富丽堂皇的装饰,老管家让人全换成了庄重的色彩,各种华丽的收藏品被暗红的绒布盖住,仆人们大红的服饰也统一换成了黑色。

二层书房窗帘拉地密不透光。

黑色书桌上,无关物品都已撤去。只摆着一个白色小坛子,旁边放着大束大束的白玫瑰。

白玫瑰刚刚送过来,上面还沾着清晨的露珠,一朵朵娇艳欲滴。看似高贵冷淡的白色花瓣,透着丝丝妩媚的香味。

白玫瑰和闵绪源的脸莫名的重合了,让陆景泽觉得窒息。

妖异的白玫瑰拥簇着小坛子,花瓣轻轻抚着白瓷坛,如同一个美人低头亲吻着自己的爱人,还时不时抬头看着陆景泽发出无声的嘲讽。

陆景泽目眦欲裂,他走上前,狠狠地把白玫瑰们掀在地上,用力践踏着娇嫩的花瓣。

最后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握住那个小小的白瓷坛子。

满屋芳香馥郁,玫瑰花瓣零落,不再艳丽。

老管家连忙让人打扫地上残破不堪白玫瑰。

“先生。”老管家不知怎么安慰。

眼前这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成功男人,现在看上去是那么脆弱不堪。

玫瑰是佣人安排的,不知道哪里踩到了陆景泽的雷点。

“先生,小夏的事都安排好了,殡仪馆那边……”

“小夏不去殡仪馆。”陆景泽捧着小白坛喃喃说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老管家其实早就安排好殡仪馆补办追悼仪式,墓地也买好了,是新陵园最好的位置,向阳、安静、面积大。

只不过小夏的‘表哥’已经完全联系不上,跟人间蒸发了一般,小夏的履历也是一片空白。老管家一直以为小夏就读于湫河大学,查了学校档案,查无此人。

夏小夏就跟个谜团一样,悄悄来了,又悄悄的走了。

无人在意。

“小夏的追悼会就安排在这里,墓地就选在湖边那个长椅边上。”陆景泽缓缓说道,“以后这里不再见客。”

“好的,”老管家回答道。

“那关于追悼会的客人……”老管家又问道,小夏没有朋友,只有陆景泽这边有一大堆过来套近乎看热闹的有钱人。

如果发出讣告和邀请,大概全湫河市的上流社会都会过来。

这可是攀附权贵的绝佳机会。陆景泽在陆家大获全胜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湫河市。

“客人。”陆景泽目光缓缓落到书桌底下一片还未清扫的花瓣上,白色的花瓣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特别刺眼。

“客人不是有一个吗?”陆景泽轻轻抚摸着白瓷坛,“我会亲自去邀请他。”

老管家沉默了几秒,出于人道他只当时给闵绪源的绑架案报了警,没想到小夏也会在,想想追悔莫及。

如果当时再积极一点,或许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低估了陆景泽对这个小情人的重视,从小看着陆景泽长大,除了闵绪源陆景泽从未对任何情人上心过。

“闵绪源在哪里?”陆景泽淡淡问道。

老管家沉默地看着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有告诉陆景泽关于捐献角膜的事情。

再也后来闵绪源去了医院,他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病房,并且擅自做主全包了治疗费用。

不过想弥补一下。

“爷爷,不用担心。”陆景泽拉长了嘴角,“不过是探望一下老朋友而已,小夏一定也想见他的。”

陆景泽走到窗口,一把拉开窗帘,阳光撒进来。他点上一根烟,在氤氲的烟雾中,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

病房前。

夏北南几步上前扑在闵绪源怀里,撒娇一般轻啄着闵绪源的唇角。

“怎么了?”闵绪源露出宠溺的笑容。

他拉住夏北南的手,两人走进房间。

【大大,陆景泽已经进入了电梯。】

小系统播放着实时监控画面。

两人亲亲热热地坐到床前,闵绪源搂住夏北南的腰。

“我和主治医生说好了,明天就可以出院。”夏北南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不动声色的说道。

“然后我们就去学校门口的宾馆住几天,那里离花店没多远。”

“花店不急着开,等装修完毕了再说。”闵绪源亲亲他的额头,他心里只想过两人世界,完全没有心思管着花店。

“嗯,你休息一段时间也好,有利于眼睛恢复。”

夏北南表面平静,眼睛一直盯着浮在眼前的画面,陆景泽马上就要进门了。

他弯腰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红色塑料桶,里面慢慢的贴身衣物,是这几天他和闵绪源换下来的,他忙于照顾闵绪源,一直积压在床底下。

医院病房后面有公共洗衣机,只不过夏北南嫌脏。而且冬天洗完也没有地方晒,这个病房连着隔壁抢救室,设计本身就有缺陷,并没有阳台。

“我来。”闵绪源伸手便去抢夺提桶。

这些日子全部都是夏北南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现在眼睛恢复了,他不想再什么事都让夏北南动手。

他脸上爬上一丝薄红,自从夏北南搬进他家里,连内裤都帮忙洗了。

趁闵绪源走神之际,夏北南深吸一口气,把提桶拉了过来,站起身灵活一晃,溜到洗手间门口。

“还是我洗,”夏北南眉眼弯弯笑道,“我习惯了,洗起来比较快,冬天衣服不容易干,晚上挂在空调底下吹一晚,明天就能干透。”

他急忙关上洗手间的门,又悄悄的锁上。

门口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病房的大门象征性地敲了两声,伴着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陆景泽直接出现在大门口。

双方都愣住了。

一分钟。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你,眼睛能看见了?”陆景泽皱起眉,露出惊讶之色。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病床前,拽住闵绪源病号服的领子。

“你为什么能看见?”陆景泽的眼睛里由惊讶转为了震惊,一丝悲哀掠过,最后只剩下阴郁。

“放开我。”闵绪源抓住他的手,冷冷说道,如果要动手他也不想客气。

“原来如此。”他松开闵绪源,露出憎恶的表情。

“恭喜你了,命捡回来了,眼睛也恢复了。”

闵绪源眉头紧锁,眉宇间流出反感和不耐烦。

绑架拜陆景泽所赐,他和小南被无辜殃及而已。现在陆景泽倒是气势汹汹的跑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这几天他没用手机,一门心思在夏北南身上,并不知道绑架案的后续。

虽然疑点一大堆,但他更在意的是夏北南。总觉得不踏实,仿佛明天一睁眼,人就不会见。

那些绑匪应该被抓住了吧。

他余光瞥了一眼洗手间,心里祈祷着夏北南不要出来。

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夏北南一边监控着病房内的情况,一边在洗漱池里用力搓着衣物。

他心不平气不顺,越搓越用力,水花四溅。

【大大,你忘记用肥皂了。】

小系统提醒道,还有再用力美人老板的内裤就要被搓烂了。

夏北南缓过神,伸手拿起手边的洗衣皂,用力过头,肥皂瞬间被挤变形飞到旁边置物架上,跟打保龄球一般‘乒乒乓乓’击倒一片瓶瓶罐罐。

陆景泽顺着声音望去,洗手间亮着灯,动静很大,里面明显有人。

其实他进门就注意到了,桌上有两个杯子,床底下有尺码小一号的鞋,床上还有看上去明显不属于闵绪源的衣物。

一张折叠床放在墙边立着。

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和闵绪源关系不一般的人。

陆景泽心里全是怒火。

他的小夏,为眼前这个人死了。而且把眼睛也捐了。他以为闵绪源很喜欢小夏,当初还想自己回不来就把人托付。

结果人刚死,闵绪源转头又和别人好上了。

等等,说不定根本不是‘转头’,看这亲密的程度,估计早就‘好’上了。

陆景泽捏紧了拳头,压抑住心底的怒气。

打了一拳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会让死去的小夏难过。

陆景泽慢慢闭上眼睛,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小夏死了,你还不知道吧。”陆景泽退后两步,怕自己忍不住揍上去。

“你的眼睛怎么好的?角膜移植对吧,你知道角膜是谁的吗?”

闵绪源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忍不住又瞟了洗手间一眼。

洗手间现在没了动静。

小夏死了?那洗手间里的又是谁?

“后天,在我的山中别墅,小夏的追悼会和葬礼,你会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总结一下……夏北南第一个身份已经‘被去世’。

陆霸道总裁景泽,最终收获骨灰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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