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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试探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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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贵人被唐如夙一双明锐的杏眼盯得发毛,一时竟有些怵了,但她面色如常,未露一丝恐惧与慌忙,只是十指攥在掌心紧握。

“回公主......您也看到了,贱妇现如今已是半个废人,这条腿当初被打入冷宫时就已瘸了,贱妇在冷宫也无人侍奉在身侧,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现如今也只能勉勉强强支撑着这副残躯,在冷宫之内苟延残喘罢了,还哪里有心思把这无人问津之地打扫得一尘不染,再者说来,就是贱妇有这扫堂弄花之心,也是有心无力,凭着这副残躯,怕是连擦个桌子也要喘半会儿!”

说着,胡贵人竟是抬袖拭泪,楚楚而泣。虽说她已然是冷宫弃妃,又落得一身破败,但仍旧不乏莺啼婉转之态,依稀也可见得当年风姿。

唐如夙本以为她几声哭啼之后便会歇止,可这还没完,胡贵妃忽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把唐如夙吓了一跳。

“求太子,求公主赎罪,贱妇方才也是难掩心中悲痛才如此失礼,只因贱妇在这冷宫之中已有数载,少有人问津,每每都是独自一人,今日承蒙太子与公主大驾,贱妇一时情绪难耐,说了会儿子胡话,还望太子与公主不要治罪于贱妇才是......”

胡贵人一面说着一面叩首,没几下额角处便通红一片。

唐如夙见如此情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命烟儿赶忙上前扶起胡贵人。

“这么多礼做什么,我们近日来也并非是要刁难于你,起来吧胡贵人。”

胡贵人擦了擦泪,起身对二人半福身子道:“贱妇谢太子与公主宽恩,只是贱妇在这冷宫数载,也不知道冷宫之外是何番景象了,皇上他龙体是否康健,贱妇是日日都记挂着的......”

“我父皇他好着呢,他给别人受不好才是真的。”唐如夙摇摇头,想必这会子他早就入眠高枕,鼾声连天了。

“皇上安康便好......”胡贵人轻叹一口气,忽地又恳声言道,“其实......贱妇虽然已是上了年纪,不太中用了,但毕竟从前侍奉皇上有些年头,皇上的喜恶最是清楚不过。贱妇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恳请太子与公主替贱妇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让贱妇戴罪立功,好好侍奉皇上......”

胡贵人说着说着竟又适时的掉了两滴眼泪:“贱妇在这冷宫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重回皇上身边......”

她一通哭闹下来,把唐如夙与唐子濯二人弄得七荤八素,本想着调查阿乔姑姑的死,现下也不知要从何问起。只看那胡贵人佝偻着身躯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又像是风中的残烛左右摇曳,不知何时就会倒下去一般,模样甚是凄楚。

唐子濯向来最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揉了揉眉心,说是去外边透透风,便先走出了殿,只留下两个守卫还有唐如夙及烟儿和胡贵人在殿中干瞪眼。

外头日头渐渐小了,唐子曜在殿前的花田里转悠,看着花田中的紫金草和佘兰暗自梳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越理越乱。

他轻轻一叹,吸了口气而后重重吐出,父皇把这件事交由自己处理,如果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自是会惹得父皇不悦,可现如今事情一点眉目都没有,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了。

唐子濯在外头烦忧,唐如夙同样也有着一样的心思。胡贵人是解开阿乔姑姑死因的唯一线索,现在可不能让这条线索断了。

她的小脑袋瓜子里不知想着什么鬼主意,杏核般的大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又忽然发问:“胡贵人,你这腿是怎么瘸的?”

胡贵人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有回答唐如夙的话,倒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在一旁一直候着的两个守卫见此机会,连忙走到胡贵人跟前,一脚踢在胡贵人右脚上。

“你没有听到公主在问你话吗,耳朵聋了?”

“不识好歹的东西,以为你还是贵人位份么!”

胡贵人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右脚痛苦呻吟起来。

但两个守卫仍旧耍着威风想要在唐如夙面前表忠心,不断出手推搡着跪坐在地上的胡贵人。

唐如夙皱了皱眉,冷声道:“放肆,我父皇并未废她贵人封号,你们可知这是以下犯上?”

“这......”两个守卫没曾想拍马屁没找对地方,面面相觑,连忙哈腰点头地认错。

“行了,你们两个出去守着吧。”

唐如夙摆摆手,示意烟儿扶着满身灰尘的胡贵人到一旁软榻上坐下。

“多谢公主为贱妇说话,您与先皇后当真是一样心善的......”胡贵人揉了揉腿,又道,“贱妇这腿也是当年被判进冷宫,叫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给废的......”

唐如夙看着胡贵人灰暗的双眼,眼周已是爬满皱纹,一副饱经沧桑之态,她现下也实在是想不出胡贵人与这桩命案能有什么关联,但宫里既有紫金草又有佘兰的地方除了这冷宫是再无其他了。

她只觉思路一时间陷入僵局,不知从何处下手,但今日问胡贵人怕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先就此作罢,回去再好好斟酌一番。

“胡贵人,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与皇兄先行离去,改日得空再来瞧瞧你。”

胡贵人谢恩行礼,要下地恭送唐如夙,唐如夙却摆摆手,带上烟儿兀自走了。

可唐如夙未曾发觉,她前脚刚刚走出寝殿,后脚那个柔弱哭泣的胡贵人就换了个脸面。

只见胡贵人眼角还湿润着,眼神却从凄楚变为了憎恶,双手的指甲皆是深深嵌入肉里,仿佛要将她撕为碎末一般。

殿外头,唐如夙悄悄走到唐子濯身后,本想吓他一吓,没想到唐如夙刚刚摆好张牙舞爪的姿势,唐子濯一个转身,大手按在她的前额,令她不得往前半寸。

唐子濯比唐如夙高出一个头,这一按,唐如夙本是恶虎的姿态生是演变成了撒娇的小猫。

“欺负我个子矮。”

“还欺负你手短。”

唐如夙嗤了一声,放下手道:“跟你开个玩笑,瞧你还认真了。查案的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没什么眉目,真是气闷。”

“好了,要气闷也是皇兄我气闷,完成不了差事,父皇那头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唐子濯笑着摇摇头,顺势揉了揉唐如夙的头发,便命人把她送回了昭和园,自己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线索。

闲不住的唐如夙回到昭和园后自然也是心不在焉,一直琢磨着胡贵人的事情。不知为何,今夜的胡贵人虽看不出什么破绽,她却总觉得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的不对劲。

冷宫之中灰尘遍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难找,一个曾经衣食无忧的妃子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生活得下去。

唐如夙越想越头疼,仰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

脂儿与烟儿看着,双双摇头,烟儿上前柔声道:“公主,这会儿太阳都落山了,奴婢让小厨房准备着晚膳,用膳前先端一碗桃乳羹来给您开开胃,已经炖了好些个时辰了,糯烂滑口。”

听见桃乳羹三字,只见唐如夙双眸一亮,笑盈盈道:“还是你们贴心,我要多放一些桂花蜜。”

“喏。”

脂儿应声退下,没过一会儿便将香甜糯烂的桃乳羹端了上来。

唐如夙手执玉匙,搅动着浓郁的浆液,一勺入口便是香滑进肺腑,直叫人把勺子都要吃下去。

她一面吃着,心中却仍旧记挂着今日胡贵人的事。守卫说胡贵人每日无非是打理田中花草,可胡贵人既然能打理花草,又如何会腾不出功夫收拾收拾日日住着的寝殿?要说来打理花草可比收拾屋子更要费时费力。

唐如夙越想越不对劲,笃定胡贵人定有什么猫腻,绝不像今日看起来那样简单。

既然白日里看不出端倪,那么她就等夜深了偷偷去冷宫里看看,若是深夜无人胡贵人还是那般清白无辜的模样,那就有几分可信了。

如此想着,唐如夙在用过晚膳后边自个儿进了屋子打发时间,只等着更深之时,众人都歇下了,才偷偷摸摸地从榻上坐起来,又摸着黑找了一身轻便的衣衫利索换上,将殿内熄去烛火,这才猫着腰退出殿内,从昭和园侧门溜了出去。

她脚步轻快,不时左顾右盼,生怕被巡查的侍卫撞见去枳帝面前告状,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树影曳动,飞快掠过两抹影子。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唐如夙便到了冷宫附近,外头的两个守卫早已是倚着墙鼾声连天,她本来还想着要琢磨法子混进去,这下倒是省事儿,蹑手蹑脚便进了大门。

只是进了门,远远望去冷宫正殿的窗口竟然透着光亮,现下已是深夜,胡贵人却还明烛高点,难不成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刻做什么猜想也是枉然,唐如夙既然决定了夜探冷宫,就定要看出个究竟,如此想着,她便秉着呼吸悄悄地往冷宫正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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