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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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迅儿回组了。

剪了短发,改了风格,她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女孩子们都猜她是不是交了小男友。

化妆在给她做造型,甄心躲得远远的,在门廊边抽烟,这是他和张准分组的第一天,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整个人病恹恹的:“我说,”他去招惹陈正森,把烟灰往他裤子上弹:“一会儿吻戏,借位行不行?”

陈正森正忙着改分镜头剧本,不爱理他,听他说“借位”,抬头瞪了他一眼:“男男戏实拍,男女戏你跟我说借位?”他嗤笑:“甄大影帝,这是拍电影,不是电视剧OK?”

甄心哪能不明白呢,他就是烦得慌:“那边……”他指的是张准的B组:“是周正带着拍?”

“周正选人带组都可以,镜头感真不行,搞定你们我还得去他那边收摊子,”陈正森放下纸笔,拍了拍手:“好了都各就各位,准备开拍!”

秦迅儿戴着长假发,穿着连衣裙,大地色眼影,奶茶色指甲,甜甜的女人味,亭亭向甄心走来:“甄老师,好久不见呀。”

甄心点个头,算是打招呼了,掐掉烟正要就位,裤兜里手机震了一下,他连忙掏出来,一条微信通知,果然是张准。他点开看,是一张新鲜自拍,妆化好了,檀木色西服,一件羊绒大衣斜披在肩膀,大衣襟上别一枚猎户座造型的胸针。

很暖的,他还发了一行字:今天的造型。

甄心的心烧起来,把照片放到最大,一遍遍瞧那双含笑的眉眼,他发回去:能不能穿回来?

几乎是立刻,那边发过来一把锤子。甄心笑起来,是那种憋不住又不想让人看见的笑,挤弯了一侧的嘴角,秦迅儿忽然说:“甄老师你变样子了。”

甄心看她一眼,她顺了顺假发:“你原来目中无人的,现在讨人喜欢多了。”

“怎么,我圆滑了?”

“不是,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她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缓缓的,朝他倾身:“和男的呆久了,受不了吧?”

甄心挑高一边眉毛看着她,他确实欲求不满:“能看出来?”

“嗯,浑身都要着火了似的,”秦迅儿贴近来,长指甲轻轻掐了他脸蛋一把:“晚上来找我?反正女朋友也分了。”

甄心受不了地笑,心说老子晚上可有事要忙,拂开她的手:“不了,谢谢。”

导演喊开机,左林林强吻方炽,不借位,大特写,两个人的表演都很到位,秦迅儿激情难耐,甄心慌乱躲闪,一遍过,陈正森摘掉耳机的时候语重心长说了一句:“你们俩,终于让我省心了一回!”

甄心要和他一起去B组,陈正森没让,说剧组在钱柜订了房,欢迎秦迅儿归队,甄心不想去,陈正森搭着他的肩膀:“代表我去,一会儿……”正要说事,调度急着叫他走,他拍了拍甄心的后背:“老弟,拜托了啊!”

甄心还能说什么呢,下楼和秦迅儿上了同一台车,车上,她一边补妆一边摇头:“你肯定是有地方偷腥,”甩了甩短发,她抿起艳红的嘴唇:“要么早咬上我这个直钩了。”

甄心斜她一眼,无奈地揉着太阳穴:“省省吧你,我求你了。”

到了地方,服务员领他们到僻静处一间中包,就七八个人,秦迅儿也不挑理,抓起麦克风就唱,从《万物生》到《三千年后》,从《身骑白马》到《摩呼罗迦》,唱够了把麦推给甄心,甄心不接,她就说:“就没有一首想豁出去唱的?”

这话有些挑衅,甄心于是点了一首《Almost Lover》,他一直想唱一唱这首歌,可是不敢:Your fingertips across my skin,The palm trees swaying in the wind,Images。

You sang me Spanish lullabies,The sweetest sadness in your eyes,Clever trick……

太伤感的歌词,张准在他决不敢唱,声音从唇齿间流出,有些拘谨,还算得上温柔,就是每句到了结尾都有点跑调,秦迅儿捂着嘴偷笑,笑他音痴般的可爱。

太伤感的歌词,张准在他决不敢唱,声音从唇齿间流出,有些拘谨,还算得上温柔,就是每句到了结尾都有点跑调,秦迅儿捂着嘴偷笑,笑他音痴般的可爱。

Goodbye,my almost lover,

Goodbye,my hopeless dream,I’m trying not to think about you,Can’t you just let me be?

So long,my luckless romance,My back is turned on you,Should’ve known you’d bring me heartache,Almost lovers always do……

唱到高潮,可能是带入了太多方炽的情感,就像秦迅儿说的,他真有些豁出去的味道,只是音越来越不准,唱到动情处,已经完全不在调上,本来还硬着头皮捧场的工作人员这下面面相觑了,只好强忍着,才能不笑出声。

正是尴尬的时候,包房门开了,小汪领着什么人进来,本来没人在意,那人脱掉帽子摘掉墨镜,大家才惊讶地发现,是吴融。

甄心立刻不唱了,包房里“轰”地一下炸了锅,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全围上去亲热地喊“吴哥”。一进门吴融就看见甄心了,拿腔拿调的唱什么英文歌,他故意离得老远坐下,骂骂咧咧地抱怨:“妈的陈正森这家伙,说给我接风,他倒跑没影了!”

秦迅儿瞄了一眼,没过去,贴着甄心说:“来吧,喝一个,算我给你赔礼。”

甄心很烦躁,想起分开时陈正森没说完的话,应该就是吴融的事:“干嘛?”

秦迅儿端着杯,噗嗤一下乐了:“我以后再不逼你唱歌了,是我错了!”说完,她哈哈大笑,花枝乱颤的往甄心怀里载。

远远的,吴融看见了,他和秦迅儿不熟,但听过她的韵事,说不好是什么心态,他抓起一瓶酒过去,往她和甄心中间插,非坐那不可。

秦迅儿多少和他僵持了一段,但没抗住,被他一屁股挤开,甄心不知道他要干嘛,不解地皱着眉头,他俩是相看两相厌的,这时候胳膊贴着胳膊脸对着脸,都很别扭:“过来的路上,”吴融咳了咳,举起酒:“我看你们那个采访了,”因为怒意,或是某种说不清的情绪,他五官扭曲着:“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甄心明白了,他是来找不痛快的,于是两手抱胸往后靠,打算舒舒服服听他说。

“人家腿上粘个毛儿,用你给摘吗,你手咋那么欠儿呢!”

他的话甄心听不太懂,但话里的不快他是懂的,学着吴融说话的口气,他说:“啥也不别说了,喝吧,”从桌上随便拎一瓶酒,和吴融磕一下:“看是你趴下,还是我趴下。”

他先干为敬,KTV的酒小瓶装,10秒内喝干,空瓶子往大理石桌面上一撂,“叮”地一响,他脸不红心不跳:“不喜欢啤的,洋酒也可以,洋酒是我强项。”

打架、喝酒,这两件事上吴融是不能输的,抄起瓶子,他也开始吹,甄心不等他吹完,新拽过一瓶接着喝,这么斗了不到十分钟,工作人员就张罗着喊服务员要酒了。

这不正常,谁都知道,可这个圈子里,不正常的事太多了,喝了一个多小时,纯喝,空酒瓶摆满了两张桌子,甄心和吴融强挺着没倒下,但都喝迷糊了,小汪结了账,工作人员一边搀着他俩撤,一边忙着和摆成心形的酒瓶堆合影。

小汪把甄心扶到3815,房里没开灯,陈正森正熬夜剪片子,看了看烂泥似的甄心,对小汪说:“扔这里吧,你出去转转。”

电脑在放今天B组的戏,快剪完了,张准穿着那件别胸针的羊绒大衣,镜头里看着,漂亮得支离破碎。没有外放,听不见声音,暧昧地,他和一个男人对视,甄心死盯着屏幕,看那男人解开皮带,然后,张准在他面前跪下去,镜头推近,特写男人沉迷的脸。

跟真的一样。脊背嗖地发凉,胃里一阵恶心,甄心的酒一下子醒了,像被人当胸扎了一刀,连呼吸都是痛的。

“见到吴融了?”陈正森问。

甄心醉朦朦地点头,陈正森摘下耳机:“你们俩呢,有几场对手戏,之前没拍,你也知道为什么,”他叹了口气:“甄大老师,你年纪轻轻成名,可以有脾气,但不能跟谁都合不来对吧,”他点上两根烟,递一根给甄心:“现在你和张准关系比较冷,也是好事情。”

听他说关系冷,为了掩饰心虚,甄心辩解:“我是烦吴融,可不影响拍戏……”

“不影响?”陈正森冷笑:“组里这么多司机,没人跟你嚼舌头?”他弹掉烟灰:“之前吴融那场床戏,他跟我拍桌子了,说要是你在他就不演。”

甄心猛地抬头:“所以……”

“所以才安排你去采访,”陈正森说得云淡风轻:“包括你拍摄期间闹分手、你在组里传绯闻,这些事剧组都可以替你扛,我的想法就一个,把戏拍好。”

甄心觉得惭愧,没出声。

“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陈正森把烟在桌面上碾灭:“你和吴融下面这场对手戏,肢体冲突比较激烈,我希望你能控制好。”

甄心点头,陈正森追问一句:“能不能做到?”

甄心无力地说:“能。”

回到3705之前,甄心是无精打采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按下门铃,贴着门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他整个人就兴奋起来了,指头在门上轻轻地划,急不可耐。

门打开,黑着灯,一个温暖的怀抱把他接住:“怎么喝这么多……”有点埋怨,有点心疼,房灯开了,甄心看见他,裸着肩膀,散着头发,睡眼惺忪的一张脸。

他激动地搂住他,要亲他的嘴,张准躲了一下:“哎你等……”他几乎要挣脱开他的怀抱:“我先去看一眼师哥。”

“他让我喝倒了,”甄心胡说,他不想让他走,转个圈把人重新搂住,眼睛往下一扫,看见地上放着一双白波鞋:“你的鞋?”

他没见过,张准顺着他的视线看:“啊,明天的道具。”

一股醋劲儿突然窜上脑门,甄心哑着嗓子,两手往他的大短裤里伸:“穿上我看看。”

“干嘛?”张准哭笑不得,害羞地拉他的手。

“穿上,我就看一眼。”甄心真喝多了,操着嗲嗲的家乡话,毫不顾忌地撒娇。张准拗不过他,拎着鞋坐到床边,光脚穿上一只,崭新的珠光白,一截纤细的脚踝,顺着性感的踝骨往上看,是光裸的小腿,甄心直着眼蹲下,抓住那只脚,牢牢握在手里。

张准当他是醉了,虽然觉得怪,也没多想,很慢很慢地,甄心扯他的鞋带,扯开了托着脚后跟把鞋脱掉,然后捧着脚,往敏感的脚趾缝里舔进去。

太奇异的触感,张准叫了一声,从脚掌到大腿内侧麻成一片,他躺倒了拼命往后缩,甄心死死拽着,吸住那些无辜的脚趾。

张准被舔得眼泪都冒出来了,眯着眼躲头顶的灯光:“你……”他不知道怎么问:“是那种吗……喜欢脚……”

“恋足?”甄心吐出他的脚趾,顺着大腿爬上来,放松全身压在他身上:“我是恋你,你的脚,你的手,鼻子、眼睛、嘴巴,”他吸吮他的下巴颏儿,把那一小块皮肤吸得通红:“我都要。”

赤裸裸的情话,张准第一次听人说:“别拿我当女人骗……”他羞涩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紧张地攥着拳头,甄心这时冷不防掐了他腰侧一把:“那个公狗腰,你做给我看?”

“什……”张准听清那个词了,可没勇气重复,对方下流的挑逗让他羞愤得无地自容:“你给我下去!”

甄心死皮赖脸,往下拽他的短裤:“屁股……好了吗?”

张准终于舍得抬腿蹬他:“你脑子里成天想的什么!”

“想你,”甄心痴痴地说,坦诚地看着他的眼睛:“想和你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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