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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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哥肯定不会让我现在这个嫂子生二胎,就笑笑一个女娃子,我们陈家不是断后了吗?”小姑子又说。

“你丽姐不是说了吗?生了儿子才进我们家。你现在这个嫂子好在心眼也不多,就先这样呗。”婆婆不以为意。

“那丽姐苦喽,得熬几年,除非我哥现在就能把握陈家的财政大权。”小姑子叹气。

“也别把你丽姐看得太高,等你出国了赚到美金了再下定论,如果到时你能嫁个有钱的,一辈子荣华富贵,我就二话不说认了她。”婆婆认真的口吻。

我听着她们热烈的讨论着我和那个妖精的各自的优势,感觉象在听一个黑色幽默,多么奇葩的一家人啊。似乎在她们看来,出轨外遇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对穷怕了的他们来说,有钱,谁更有钱,谁更愿意给钱,这才是重要的。

熊跃这样不要脸,那是受家庭的熏陶,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什么样的环境决定什么样的人生。

熊跃一直给我打电话,我不接他就发短信,说饭做好了,回家吃饭。我关了录音笔放到了妥当处,然后摇摇晃晃的起了身。出了门,我又给工作间的房间打上了反锁,然后把能开门的三把钥匙放到了楼上我妈一件早就不穿的在大衣口袋里。这个房间里的秘密,我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做完这些,我才蹒跚着往外走。

回家?那还是我的家吗?

走了几步,我慢慢蹲到地上,这回,我是真的内伤了。

陈恋清啊陈恋清,这样不要脸的一家人,你为什么从前没瞧出一点端倪?生了女儿他们不说什么还感恩戴德,每年还屁颠屁颠大包小包的回去看她们。这次来又是飞机票,又是近视矫正,还购物给钱。这钱扔水也有响声啊,花在她们身上简直是就是喂了白眼狼,还是喂不饱的白眼狼。

我感觉一身的力气被一只无形的手抽光了,回了家我就躺到了床上,双目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熊跃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坐在床边,一直忏悔。

这样躺了三天,幸好我妈后面又去了我姨家里,否则她看到了肯定得刨根问底,我现在这心情完全就瞒不住。

这三天,我粒米未进,当初怀笑笑的时候,吐得狠时,我至少还能喝点牛奶。

而现在,我真的感觉到了哀大莫过于心死。

我这个样子,熊跃似乎也有一点被镇住了,死死的守了我两天。隔几个小时他就端稀饭,端水进来求我吃点。

我也不说话,他求得急了,我就看着他流泪。

第四天上午的时候,我的头脑有一点清醒了。我想起录音笔里,小姑子也提到了熊跃肯定不会答应生二胎,现在我能确定我父母私下肯定和他有协议。

宋溪曾经分析过,说有可能我父母要求二胎姓陈。我一直以为,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真正意义上来说,姓什么并不打紧。

但我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是农村来的,他有根深蒂固的姓氏观念。姓了陈,对他们来说,那就不是他们熊家的人,就不会上熊家的族谱。

我终于明白了。

“老婆,你哪怕是吃一点点,你不要这样,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熊跃又一次坐在了我的床头,一脸崩溃的看着我,“我该死,我不是人。”他又伸手打自己的脸。

他确实应该自己动手,别人动手真是脏了别人的手。

“水。”四天了,我终于对他说了一个字。

“来,水在这里,温的。”他听见我说话,欣喜若狂的半跪下来给我喂水。

我靠着床头喝了水,又吃了小半碗稀饭,感觉元气恢复了许多。然后我说:“我要起床。”

他又赶紧扶着我下了床,“我扶你去洗个澡吧。”

“你去把车子办理过户的那些材料给我找来。”我推开他的手,冷冷的说。

“老婆。”他看着我。

“你再废话一句,我们就去离婚。”我一字一句,“还有,房子加上我的名字,我不能让我的家变成别人的。”

他踌躇着站了一会,最终还是转身进了书房,我洗完脸回到房间时,他靠着门呆呆的站着,见了我他轻声说:“今天怕是没上班吧。”

“放屁,一般单位放假只放到初七,只有你们那破公司才放到初九。”我冷笑。

他垂头,作委屈状。

我心里的那点柔情,拜他们一家子毁三观的贱人所赐,已经消耗得干干净净了。

上回车子过户费了一天的时间,这次也差不多。中午各部门休息,趁着这个时间我又拖着他去了银行,当着他的面,把家里公用银行卡上将近二十万的存款全部转存到了自己的卡。

“从现在起,我每个月给你2000元零花,有大支出经过商量后,我可以随时再给你。”从银行出门时,看着他一张憋成紫色的脸,我淡淡的对他说。

贱人这回也内伤了。

当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就跟死了一样,半个晚上都没动弹。对于一个看钱比命还重的人,钱全部被我抓走了,这真的要了他半条命。

我要他一整条命,房子还得加上我的名字。

第二天,贱人发高烧了,烧得迷迷糊糊。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把他拖到医院挂了水。这一烧,他足足两天赖在床上,房子过户的事他就硬是又拖下来了。

初十他开始上班了,一早就苍白着脸可怜兮兮的跟我说:“老婆,我去公司了,中午回来吃饭,你跟妈说一声。”

“嗯!”我不冷不热的应了他一句,这几天,我们都没有回我妈家里,我给她打电话说想和熊跃好好过一下二人世界,她总算没有怀疑我。

上午十点,我给宋溪打了电话,她回了f城好些天了。早几天就给我打了电话,但我一直不接,要不就关机,她还发了几条短信。

“恋清,我以为你干嘛呢,电话还关机。”她责备我。

“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来,我有事和你商量。”我直截了当。

“好,正好带了些土特产回来,你好带给你妈。”她笑着说。

挂了电话,我穿上大衣换了鞋下了楼。二十分钟不到,我到了宋溪楼下。

“天啊,恋清,十来天不见而已。你是用了什么减肥法,瘦成这样?”宋溪围着我转。

“我把车子的名字改回来了,存款也存到了我名下。”我走到沙发上坐下。

“房子呢。”她愣了一下才问。

“贱人已经严重内伤了,本来昨天要去加上我的名字,他非常恰巧的发了高烧。宋溪,我看贱人已经去了半条命,样子确实凄惨。”

我把我这几天的情况给她详细的说了说,“宋溪,他守着我的时候,我真有有一点点回到当初的感觉。后来去办理车子过户和存款转存,他也没怎么反抗。你说他是不是没那么坏?可是我想到录音笔里那些对话,又恨不得杀他们全家,我到底要怎么办?”

宋溪看着不说话,但脸上的笑慢慢的退去了。

“陈恋清,如果你在关键时刻放他一马,他就会把你连皮带骨的吃干净。本来,我作为你最好的朋友,应该劝和不劝离,但对熊跃这样的人,我劝离。你跟我来,来看回执文件。”她拖过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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