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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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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一个将死的人,和一个新生儿身上会留下明显的印记,每一天的变化都能在他们的身上得到体现。

齐悦的小丫头小名叫丫丫,齐丫丫的小脸日渐丰腴,不似刚出生的时候那般皱巴巴,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越加秀美。

齐书桓住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却日渐衰弱,他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终日昏昏沉沉,每天能清醒过来的时间不足半小时。

每天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这样的生命其实已经没有意义,努力维持下来的这口气,只能带给他无尽的痛苦。

相信没有一个人愿意这样活着,犹如废人一般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穿着成人纸尿裤,随意便溺,活得毫无尊严可言。

可是,能怎么办?就算毫无希望,日复一日地等死,也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寻死了,这比死亡本身还要可怕。

死已经不是那么让人难受的事情了,反而是这样活着才是真的难受。齐书桓有时候清醒过来,会默默地流泪。

这个刚强地活了一辈子的汉子,很少哭泣,可是现在他常常会难过地哭泣,他对于自己的状况已经无能为力,只盼望着解脱。

与其这样,不生不死,不如昏睡,也许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所以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后来再也没有醒过来。

李伯乐每次来,看到他寂静无声地躺在那里都忍不住过去探探他的鼻息,总是他就不声不响地去了。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齐悦是探望妻子女儿了,马墨白送姚慧回家休息。

病房里独留了李伯乐一个人,齐书桓突然睁开了眼,他已经很久没有睁过眼睛了,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他皱了皱眉。

李伯乐惊喜地看着齐书桓说:“齐叔叔?齐叔叔你醒了?你要不要喝一点点水?”

齐书桓睡着的时候是没办法喂水的,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身体的水分都是靠输液得来。

趁着齐书桓醒过来,李伯乐第一时间想要给他灌一点点水,他的嘴唇如同枯木一样,上面全是干裂的纹路。

尽管他们总是用棉签沾着些许的水润湿他的嘴唇,却很快这些水就蒸发了,嘴唇依旧干裂着。

喂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是用一个特殊的喂水装置灌进到他的嘴里,只能一点点的进,多了他就会呛到。

齐书桓的眼睛出奇的明亮,喝过一点水以后,显然舒服了一些,但是他早已经不能说话了。

他微笑着看着李伯乐,眨了眨眼,似乎在表达什么,可是李伯乐完全看不懂,她有种感觉,他像这样清醒的时候似乎不多了,李伯乐赶紧打电话给齐悦,希望齐悦能回来看看齐书桓。

想了想,她又打电话给马墨白,让他从幼儿园里把李启航给接过来,看看齐书桓。

李伯乐打电话的时候,齐书桓就那样温和地看着她,嘴角不觉露出微笑,干裂的嘴唇瞬间渗出血来。

当李伯乐打完电话以后,齐书桓已经闭上了眼睛,这次不同于以往,这次是真的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可能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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