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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咒水之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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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可望叛清,袭取了重庆,令吴三桂及其部将幕僚喜出望外,如此吴军则可名正言顺地进取四川。

  夏国相思索了一下道:“岳父大人,如今孙可望复叛,我等军中驾前军军马众多,还需提备他们再生反复之心。”

  吴三桂哈哈大笑:“孙可望志大才疏之辈,其性犬羊,如今李兴以李来亨驻守湘西,以为屏藩,咱们只要堵死孙可望进入四川的口子,他只能进取湘西,如此正是驱虎吞狼也。”

  故此吴三桂从郭壮图之计一边派人向北京报急,一边飞书清川陕总督李国英约其共破孙可望,意图将陕西之兵诱入四川,同时又令曹申吉即刻北上相机将世子吴应熊救出北京。

  诸事安排妥当后,吴三桂即亲率两万大军沿金沙江向缅甸进发。

  与此同时缅甸王都阿瓦也发生了一场血腥的宫廷政变。

  缅甸国王莽达亲弟莽白趁莽达大病之际突然起兵,率军攻取缅甸皇宫,在肃清了反对力量后,即处死其兄,自立为缅甸国王,然而他得位不正,深恐缅甸地方上忠于莽达的势力起兵讨伐。

  左右亲信献计道:“我缅甸本是大明藩属,今大明皇帝在此,何不令其颁布诏书,赐下御物,则大王名正言顺也。”

  莽白大喜,遂从其计,只待稳定王都后就预备向永历请旨,并要求永历赐下御物,以彰显其继位的合法性。

  缅甸发生政变的消息传到阿瓦城外永历君臣耳中后,诸人皆是大惊,朱由榔更是惶惶不安,死去的缅甸国王虽然并不待见自己,对他这天朝皇帝也很是冷淡,但至少给了他住的地方,不时还有米粮财物接济,由此也能看出这缅甸国王对明国还是有些善意的。

  现在新王即位,却不知如何对待自己以及朝臣了,若是将自己交给云南的吴三桂那可是如何是好?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缅甸方面对他们依然是不管不顾,许是王都动荡,就连以往看管他们的守卫也松懈了许多。

  然而过了数日待莽白稳定了国中形势后,即遣人向永历索要诏书以及御用物品,然此刻的永历在异国呆了一年又余,坐吃山空,就是玉玺都敲碎成散金赏赐给诸臣了,哪里有什么财物可赐与莽白。

  朱由榔拿不出礼物赐给莽白,就要马吉翔他们拿,马吉翔如何肯舍自己的钱,便以缅王得位不正为由,劝说朱由榔不要派人去贺。

  莽白闻报,大怒,即派大臣出城责问永历君臣,其臣过江而来,面见永历,亦不行礼,只言,“我已劳苦二载,明皇及臣属亦宜重谢我,去年十月,我王欲杀你们,我力保不肯,尔等无信无义之人,尚知报恩否?”

  永历无言以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着人草拟诏书,但是经此一事,缅甸新王与永历君臣的关系顿时紧张起来。

  又过了十余日,缅王莽白闻得大清的平西王吴三桂率军南下,直逼缅甸边境,这令莽白无比恐惧,此前李定国南下时,缅军在明军残部面前毫无抵抗能力,现在能打败明军的大清兵杀到,那更不可能是他们的敌手了。

  有大臣请奏道:“大王,明国君臣,不过飘零之人,我缅邦容留两年,以全宗藩之情,今鞑虏大军压境,若不从其所请,我缅甸百姓何辜?”

  言下之意,就是要莽白将永历君臣送予清军,以保全缅甸百姓臣属,莽白对永历君臣本无好感,又惧怕大清军军威,便欲从其计,只不过贸然将永历献予清军,又恐李定国起兵问罪。

  那大臣再次献计道:“可约永历君臣以我们缅甸人的习俗盟歃,若其不从则以兵击之,剪其羽翼,再以其背盟为名献予鞑虏,则国中自安矣。”

  莽白大喜,遂命人约永历君臣至王都以缅邦习俗吃咒水为盟。

  马吉翔和李国泰等永历朝臣闻报大喜,一旦和缅甸结盟,那他们的性命就能保全了,遂向永历进言可与缅邦以咒水盟誓,可永保大明宗庙也。

  永历怒道:“我堂堂大明天子,如何以缅邦习俗和其盟约,尔等自去中华衣冠否?”遂不允马吉翔和李国泰所请。

  马吉翔大急跪奏道:“陛下,若不从缅邦之令,我恐怕缅邦会将我等赶出其国,如此我等还有何处可去?”

  朱由榔无奈之下只得召众臣商议对策,然结果文武官员心有惊惧,均不愿去王都和缅邦盟约。

  数日后缅甸使者又来说:“此行无他故,我王恐尔等立心不臧,欲尔去吃咒水盟誓。尔等亦便于贸易。不然断绝往来,并日用亦艰矣。”

  永历闻言大为震怒,而一众朝臣皆是惶惶不安,遂命人将沐天波召来,令其以朝廷的名义向缅甸回话。

  沐天波老而弥坚,一身正气,怒斥缅邦使者道:“尔宣慰司本是是我大明封地,今我君臣虽困居尔邦,但仍是天朝上国,尔国国主当奉行礼仪,方是你下邦之理,如何困我君臣?尔且去告与尔国国主,就说我天朝君臣,不过是天命所使,今已行到无生之地,岂受尔土人之欺?今我君臣势以穷矣,左右我君臣不过随天命一死而已。”

  缅甸使臣被沐天波气度所摄,居然不敢再言,仓皇而去,缅甸新主莽白闻言大怒,遂命王都军马前至永历行在,以武力将永历朝臣全部羁押,甚至要挟永历,此番盟议,皇帝眷属可以不去,但朝臣必须前往王都。

  沐天波大怒道:“我等君臣虽然罹难之人,但是边境尚有晋王大军,尔等若威胁君上,晋王的怒火可不是尔等所能承受的。”

  由于今年李定国和白文选曾攻打过缅甸,缅人亦惧怕李定国军威,所以在沐天波的威胁下,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真上前拿人。

  然而关键时刻朱由榔却又生出了恐惧之心,顾谓诸臣道:“如今我等寄居缅邦,彼邦虽然无礼,然此前亦多拨粮米财物,此番结盟,也是一片好意,诸官当代朕和缅王盟约,以保安宁也。”

  天子有了明旨,沐天波自然是不能多言,只能决定留总兵邓凯以及十余名士卒留守行宫,其余朝臣俱跟随马吉翔以及沐天波跟随缅甸士卒前往王都,以为咒水盟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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