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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愿得一人心 317.一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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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末躺在沙发上,脑子一片混乱,想起那个人对她有多好,现在就有多伤。

“起来吃点东西,吃完才有力气继续哭。”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面放到她的面前。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强行将筷子塞进她的手里,在他压迫的注视下,季末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要全部吃完,我很久没有给别人做过东西吃了。”上次什么时候他都记不清了。

“……我也好久没有吃到那个人做给我的东西吃了。”

“和一个男人聊天的时候,这么正大光明的提别的男人,你觉得合适吗?”

“这个话,他以前也说过。”大概因为阿源是不知道她过去的人,所以是可以说出这些话的人。

季末想起那年她和凌墨白在国外旅行的时候,经常把他晾在一边和云笙视频聊天,最后都会得到他的白眼。那么宠着自己的男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看到他小小的不满。

而现在,就连想继续被嫌弃也没有了可能。

“他,是你爱的男人吗?”

“……若是,真的好好爱过他就好了。”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那时候,她近乎被彻底的摧毁,不管是唐景清的弃之不顾还是身上的伤痛都让她自顾不暇,只能紧紧抓主凌墨白的手,却连回应他感情都做不到。

是上天在惩罚她不懂珍惜啊,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幸福啊。

季末恍恍惚惚的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唐思源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心却莫名惆怅。

他向来习惯成人男女的游戏却不会愿意对任何感情交付真心,却因为季末,他很想知道——被一个人那么思念是种怎么样的感觉?

……

茗品苑

“景清叔叔,小末怎么还没有回来?”

沧澜因口渴睡到一半起来找水喝,发现唐景清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

现在已经是半夜12点,手机拨打着早就关机了的电话。

“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可说着的语气中却完全没有信心。

他又弄丢了季末。

“叔叔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大概又是躲在哪里伤心吧。”

晚上唐景清回到家后听到沧澜在阳台上喊他,才知道季末还没有回家。想起白天得到的消息——她在美术馆的门口坐了一天,唐景清也就猜到了一二。

季末一定是又在想念凌墨白!

唐景清给她空间不打扰,既然那么想,画展想去就去吧,大不了回来难过的时候他会陪着她!

可是等到美术馆闭馆都没有等到她回来!

“我好担心小末。”

“沧澜,先去睡觉好吗?我去外面找她。”

“好!”沧澜分得清轻重缓急,所以乖乖的到床上继续睡觉,而唐景清拿起车钥匙和手机便漫无目的开着车在外面寻找。

一定不在云笙那里,否则肯定会联系沧澜的,那她会在哪?

美术馆,没有;海边,没有;就连凌墨白过去的画廊也没有!他走遍了所有季末可能会去的地方但始终不见人影!

季末,你到底……在哪里?

他最怕她哭,更怕她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这样他连安慰都没有办法。

直到天渐渐亮起,唐景清不得不回去,因为家里还有一个沧澜。

……

那一夜,季末在唐思源的公寓中沉沉睡去。醒来时,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这才认真回想昨天发生的经过。

“我没兴趣对神志都快不清的女人下手。“

抬头,看到唐思源穿着休闲的居家服双手抱胸一脸戏虐的看向季末。神情的轻松,不代表他真的轻松。到了半夜看她睡得沉,不忍一晚上让她睡在沙发上,将她抱起走向卧室时能清楚的闻到季末身上干净的清香,那样的氛围下让他没有一点心猿意马怎么可能?

将她轻轻放下的那一刻,他离她的距离近的碰到她的鼻尖,甚至……他偷偷的她娇艳的红唇上印下浅浅一吻,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颈,体内的血液在沸腾,若不是仅剩的理智,那一刻他真想不管不顾的要了她。

最初,他想要报复唐家人,其中包含唐景清,只要能毁掉唐景清所有在意的,那他就是赢家!昨晚,他分明有机会这么做的,可到最后关头还是败在了季末近乎崩溃的神情上。

不忍,他竟然还会不忍?在他漫长而孤独的人生中,早就没有了一个“人”该有的温度,但在那时他的心似乎在隐隐作痛,为她而心疼。

“昨天晚上,谢谢你了。”这时再说什么“要你多管闲事”这样的话,似乎矫情了一点。幸好,昨晚碰到的是阿源,如果是云笙的话,估计又要被他念上半天了。

“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打理一下出来吃早餐。”说完,唐思源转身离开房间。

季末叹了一口气,她到底,在干嘛啊!居然这么不清不楚的在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家里过夜。

十五分钟后,唐思源看到她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仿佛又戴上了那张完美的面具示人,将昨晚所有的悲伤都隐藏的很好。

“早餐就谢谢了,我还有事要先回家。”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季末突然想起沧澜,她不能放一个孩子独自在家这么久。

“三明治带在路上,我送你。”唐思源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未反对,拿起外套和车钥匙打算送她。

“不,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了,谢谢你。”季末没有办法承受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为她做太多的事情,会让她不自在。

“你已经麻烦了我一整个晚上了,不差那么点时间了,走吧。”

最后在唐思源的强势下,季末还是带着他亲手做的三明治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两人各自沉默,或许也不清楚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好,季末想刻意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唐思源能感觉的出来。

还没有到早高峰,路上的车辆很少,二十分钟后停在了季末小区的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

“呵,你一个早上对了我说了几遍谢谢了?”这种时候难道不是撒娇比一本正经的道谢来的更好吗?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女人。

“……谢谢!”

……

楼下发生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某个一夜未眠的男人眼中。

“景清叔叔,我东西都整理好了。”7点,沧澜整理好书包,准备去上学。

“走,我送你去。”唐景清的下巴长出了一点青渣,双眼充满血丝还有凌乱的头发,整个人的颓废和平日惯有的清爽的打扮不同。

一整晚,找了一整晚才等到她回家!

没有人知道,他焦心一整晚,慌乱的心无处安放,看到的是她坐着唐思源的玛莎拉蒂回到家,同时属下传来的消息告诉他——季末睡在唐思源的公寓,他有多绝望!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季末让他所有的担心全部变成了一场笑话。

这时沧澜听到隔壁有了动静,兴高采烈地去开门。

“一定是小末在找我!”

打开门,沧澜看到以为自己不见了而着急的季末。

“小末,我在这里!”

“沧澜,你吓死我了。”回到家那刻看不到沧澜说不出有多紧张。

“知道害怕还一夜不归?”这时季末注意到唐景清脸色非常难看的站在门口。

“沧澜,对不起。”季末真心的向沧澜道歉,是她过分了。

“沧澜,先下楼到车上等我。”唐景清把车钥匙交给了沧澜,明显是有话要对季末说。

所以当沧澜离开之后,气氛有点尴尬,季末发现自己甚至不敢看着唐景清的眼睛。

“既然选择收养了这个孩子,他就是你的责任!就算他叫的是小末,可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就是他的妈妈!但是季末你到底在做什么!”最后那一句唐景清几乎是吼出来的。

虽然他一点都不想用这种态度和她沟通。

季末死死的咬住嘴唇,红了的眼眶硬是不在他面前流一滴的眼泪。

她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但是在唐景清那么不留情面的指责,她也会难堪,会为自己的行为而羞愧。

“我知道昨天是我的不对,但是——都和你没有关系。”比起唐景清的激动,季末用实际行动嘲笑着他的自作动情。

“没有关系”四个字像一击重拳直接砸在唐景清的心口如刀割般的疼痛。

因为他们“没有关系”,何必向个妒夫一样,又哪来的立场指责她?

唐景清想,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说什么对沧澜的不负责任,分明就是嫉妒昨晚她和唐思源共处一夜!这种嫉妒,折磨的他快要发狂。

啪!

唐景清一拳砸到季末的身侧,甚至能听到骨头与墙壁碰撞的声音,鲜血从手上流出,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他的自虐行动,季末看在眼里,不过是皱了皱眉,别的感觉……好像都没有!

早说了,现在的她对唐景清,真的一点感情都不剩。那样的冷静,无疑又是捅着男人的心口。

她啊,一点都不心疼他了!

“如果让你担心了,我很抱歉;昨天麻烦你照顾沧澜,我很感谢。”

这就是现在的她,唯一能对唐景清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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