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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春天的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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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完节目,所有男嘉宾都要在最后设置的露天淋浴头下简单冲洗,尽量洗去身上结块的泥巴,然后才能去节目组安排的房间洗一个干净的澡。如果是女嘉宾,那么一开始就可以去单独的淋浴房。

要是等到夏天大家只穿短袖的时候,这就是节目隐形福利。

上一季就有一位当红男歌手冲澡身材太好上了热搜。

因为是初春,所以泥巴还有些凉凉的,从泥潭上来的各位冻的一哆嗦。接触到热水的大家都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魏老师,你头发上怎么也这么多泥巴?”徐城指着魏檀的头,百思不得其解。

“嗯,不下心弄上去的。”魏檀解释。

笛平心里明白那是自己压的,龇着牙心里嘿嘿一笑,仰着头迎接热乎乎的水花。

魏檀瞄了笛平一眼,看着他龇牙就知道笛平心里在偷笑,他几不可见地扬起一抹弧度,摇摇头,摸了摸头发。

坐到车上,马斌已经安排了理发师,要彻彻底底地洗一洗魏檀头上沾着的脏东西,魏檀录了一天节目,最后又是拼体力的,此时累得不行。

车外,笛平也跟着林森上了自家公司的车,魏檀靠着车窗,借着车窗贴的单向膜肆无忌惮地看着笛平爬上保姆车的身影,不自觉地想起了今天一天的相处场景。

处处可爱的一天,尤其是最后,在越野场地的时候。

思及此,魏檀的神色就柔和了起来。

很久以前,他看过粉丝送给他的村上春树写的《挪威的森林》,这之中有一段话这样写道:“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到:‘你好,小姐,和我一块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

那时候魏檀完全不理解这段描写,只觉得虽然有趣但抽象,看过之后也就忘了,但是此时此刻,这段话就这样不受控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魏檀的眼前。

春天的小熊啊。

魏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么,原来小熊是那样软软的吗?

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春日,很寻常且风和日丽的一天,魏檀坐在行驶在郊区石子路的房车上,闭着眼睛小憩。碎石子溅起撞上车胎的声音很动听,车厢适当的摇晃也让一天的疲惫沉淀下来,车上放着魏檀喜欢的轻柔的乐曲,让他能够放松一天的心情,陷入柔软的梦里。

魏檀走在青黄相接的草地上,四周雾蒙蒙的,偶尔有一缕阳光撒下来,掉落在树林里的叶子上,然后掉到地上。他拨开徘徊在眼前的细细的倒挂的藤蔓,在长满野草的森林里,出现了毛茸茸的草编的小狗。

这只狗他见过的,狗尾巴草扭出来的绿色的毛茸茸的身体,看着柔软,但其实很扎手。

“你好,我可能喜欢上你了。”魏檀噙着笑,对它说道。

说完,他从容地打开了藏在怀里的首饰盒子。

里面是一枚狗尾巴草戒指。

梦里的他在做什么呢?这戒指不是笛平送给他的吗?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梦的魏檀,心里浮上疑惑。

听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小狗慢慢地变成了人形,逐渐变成了魏檀熟悉的模样,他欢快地笑着:“魏老师!”

这一声魏老师让虚无的梦境烟消云散,魏檀忽然惊醒。

“怎么了?”马斌开着车,感到魏檀忽然惊厥。

魏檀扶着车把手,眼神还在游离之中,车窗外的风景略过,撒下浅金色的黄昏。

良久,魏檀平复了情绪,开口道:“没事。”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清。

马斌在后视镜看了一眼,觉得没有异常,于是继续专心开车。

马斌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看不出后座那人心里的惊涛骇浪。

只有魏檀自己知道,梦醒后的恍然大悟,是什么样的感觉。

有些感情,像是春节凌晨的烟花,毫无预兆地,就这样发生了。

......

冲洗完毕,笛平和林森回到了公司,林森的身上尽管经过了简单的清理,但是不免还是沾了一些泥巴。

“你别动了,我都看到你身上的泥巴掉到车里了。”林森皱着眉头看同样沾着泥巴的笛平。

越野赛留下的痕迹。

笛平腹诽:“不就是被魏老师超过了吗,何必那么生气。最后靠着我,咱们不是还是赢了吗。”

他心里喧嚣,表面还是默不作声的样子,心里却盘算着,还是自己买辆车吧,也不必看人脸色。

笛平账户的钱,买个房是不能够,买个车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第二天笛平闲着,去了趟汽车城。

过了几天再出来,笛平就是有车的人了!他特意买了空间宽敞的suv,以后小米开车,他在后排也不会特别挤。买了车,笛平就有些闲不住,这种喜悦无人分享,笛平翻烂了通讯录,可是关系好的人都很忙。

哎,天底下就只有他一个人是糊的吗?

笛平坐在新车里,开始怀疑人生。

心情正低落的时候,夏利突然打电话给笛平,让他去公司一趟。笛平想着自己可能要有工作了,激动得一轰油门就往公司赶。

夏利正在会议室等笛平,笛平跑的有些急,到会议室的时候还在大喘气。

夏利让笛平坐下,然后并没有说话,过了半小时,夏利手下的艺人才姗姗来迟。

夏利今天是要和各位说一下成立工作室的事情,和交税之类的活动有关系。不过她说了半天,手底下的艺人还是有点听得云里雾里的。

笛平纳闷,怎么工作室还有他的一份,他闲得都没处去了,还给他搞个工作室。

夏利也不指望艺人们能听明白经济上的事,她最后只好说:“总之具体事宜公司会安排的,你们还是专心去工作吧。”

说完,笛平也起身准备离开,夏利却叫住了笛平:“你的合约快到期了,续约的事,可能公司还会找你再谈一次,条件应该和以前差不多。如果你确定不续约了,工作室估计也不用给你准备了。”

笛平一愣,才想起自己的合约快要到了。

笛平现在的合约签的有些苛刻,当初他身价低,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比起那时候已经是有很大的盈利了。笛平的分成是和公司二八分,他二公司八,这样的分配比以后,公司才会有所盈利。

别的艺人都是三七或者五五,艺人占多公司占少,但是别人的收入随便一项就能抵笛平一年。

笛平想争取个四六。

夏利听到笛平的要求,皱起眉头:“我估计公司不会同意的,你只有去年收入是有很大盈利的,今年目前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你要是坚持四六,公司不会要你的。”

笛平张张嘴,神色凝重。

“还有一年呢,到时候再说吧,先看看今年的情况。”夏利整理好资料,走出了会议室。

笛平坐在会议室,支着下巴又陷入了沉思。

自己手头上的稳定的工作只有《颤抖吧》和相关代言,代言也只签了一年,一年过后随时都有可能会到期,如果不续签,笛平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谋生。

时隔多年,他好像又陷入了当年的困境啊。

笛平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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